最后一班列车 Ⅱ
陆夕宸的父母哭喊着来到学校,说儿子的失踪肯定和他的同班同学有关系。
祁然冷冷笑着,盯着发疯的女人。老师只好劝说着让他们先回去。
等走后,老师认真地问道:“祁然,陆夕宸在哪?”
“不知道。”
祁然回到家,盯着地上的血液,坐下来,用手蘸了一下,抹在脸上,轻轻地笑起来。
陆夕宸从旁边的房间出来,看见这一幕也笑了。
“我以为你父母会报警呢,这样就会判定是我杀的。”
“他们不敢。”
祁然想问为什么,但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。
“他们对我……”陆夕宸要说什么,可还是住了口。他也并排坐下,蘸了一点红色抹在自己的脸上。“多漂亮。”
日暮十分,夕阳晃进房间,映在墙上,有些温馨。
“明天出发吧。”
“去哪?”
“一个他们永远不会找到的地方。”
祁然拿着手里的两张车票,灿烂地笑着:“我姐姐会有办法的。”
候车室人不是很多,两人换下校服,奔跑在黎明中。
陆夕宸盯着车窗外的景色,天空与水面相连,互相守望,彼此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,道着思念。
祁凌见了两人只是淡淡说了句:“找地方住吧。”
“祁然,送他回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他的安全我负责不了,出了事我怎么办。”
“有我在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他的父母会着急的。”
“姐,你不懂。”
祁然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出。
陆夕宸的父母最终还是报了警。
下雨了。雨滴打在脸上,有些寒冷。陆夕宸靠在车站望着天空,脸色惨白。整个城市灰蒙蒙的,有点透不过气。他颤抖着伸出右手,攥着拳:“给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拿着。”陆夕宸松开手。祁然定睛一看,一枚硬币。是上次两人在纪念品店,抽奖赢的。
“你的东西,给我干什么?”
“我不在的时候,看着它,就能想起我了。”
祁然鼻子有点酸,忍住不哭出来。他收下硬币,背过身偷偷抹眼泪。
陆夕宸的父母把他赶回家,边走还边恶狠狠地留下一句:“别碰我儿子半毫。”
祁然不语,只是望着陆夕宸落寞,悲戚的背影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,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他想喊,却只是张嘴,没有任何声音。
他盯着手里的硬币,愣了很久。
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。祁然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,做出了决定。
他忐忑不安地敲着门,迎来的是女人赤红的脸。祁然只感觉心一紧,顾不得其他,猛地冲进屋子。
他几乎是撞开门,只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瘫在地上。
祁然大声吼着:“陆夕宸!”
陆夕宸没有回应,过了许久才微张开双眼,努力勾起嘴角。
祁然二话不说,背起陆夕宸,晃晃悠悠地往外走。
女人挡在门口,瞪着血红的眸子,一把推开祁然,两个男孩失去平衡倒在地上。
祁然站起身,大叫着推开女人,回头几乎是嘶吼般用尽全力喊道:“陆夕宸!走!”
陆夕宸艰难直起身子,摸着门框,弓着腰,满面痛苦地向外走去。
天色暗下来。祁然买好晚饭递给陆夕宸。陆夕宸狼吞虎咽地嚼起来。
“祁然,杀了我吧。”陆夕宸咽下最后一口面包,微笑着说道。
“陆夕宸。”祁然轻唤。
“嗯?”
“陆夕宸。”
“你在我心里,不会忘了。”
一切都该结束了。陆夕宸擦掉最后一抹希望,毫无后悔地向前跨去。
“你别忘了……还有我……”
陆夕宸的身体停在空中,耳边的声音又重新清晰起来。
他抬起头,笑了。是自由,真正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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